中豪破產研究專題文章均摘選自本所律師多年在破產專業領域的理論研究成果，以企業破產為主題，囊括了破產實務中熱點與前沿法律問題，以期對業界同仁有所助益。
主要觀點 ：破產程序中，抵押權人就特定擔保財產享有優先受償權。但實踐中，其權利實現往往會受限。破產案件中，有財產擔保債權人與普通債權人的博弈通常會自破產受理開始直至債務人注銷為止，有財產擔保債權人的優先權在程序中如何實現亦是各方極為關注的問題。破產清算程序就是清產核資，即清理資產、償還債務。那么在清算過程中，擔保財產的處置方式、時限、期限、途徑、價格、稅費承擔等，都將對其價值產生較大影響。在實踐中，如何處理才能更好地處置財產，更好地平衡各組別債權人的利益，最大程度地實現程序正義，保障實體公平？筆者通過實踐中遇到的些許問題，僅就破產清算程序中的抵押不動產處置事宜作梳理和思考。
《中華人民共和國企業破產法》（下稱《破產法》）第30條規定：“破產申請受理時屬于債務人的全部財產，以及破產申請受理后至破產程序終結前債務人取得的財產，為債務人財產。”
《破產法》第107條第2款規定，債務人被宣告破產后，債務人稱為破產人，債務人財產稱為破產財產，人民法院受理破產申請時對債務人享有的債權稱為破產債權。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企業破產法>若干問題的規定（二）》（以下簡稱《破產法司法解釋二》）第3條規定：“債務人已依法設定擔保物權的特定財產，人民法院應當認定為債務人財產。”
因此，擔保財產屬債務人財產，破產宣告后屬于破產財產。那既然擔保財產屬于破產財產，那么也適用破產財產處置的法律規定。
《破產法》第109條、《全國法院破產審判工作會議紀要》（簡稱《破產審判紀要》）第25條以及《破產法司法解釋二》第3條第2款規定，在破產清算程序中，對債務人特定財產享有擔保權的債權人可以隨時向管理人主張就該特定財產變價處置行使優先受償權，管理人應及時變價處置，不得以須經債權人會議決議等為由拒絕。但因單獨處置擔保財產會降低其他破產財產的價值而應整體處置的除外。
破產程序中抵押權的優先受償性體現在抵押財產應首先用于清償對應的擔保債權，清償之后如有剩余，才能用于清償除處置抵押物以外所產生的破產費用、共益債務和其他破產債權。
但優先權亦并非絕對，《破產法》第132條規定了一個例外。即2007年6月1日之前的職工債權，依照《破產法》第113條的規定清償后不足以清償的部分，以擔保財產優先于該擔保權利人受償。
根據《破產法》規定，債權人會議行使的職權包含通過債務人財產的管理方案、通過破產財產的變價方案。管理人應當及時擬訂破產財產變價方案，提交債權人會議討論。管理人實施對債權人利益有重大影響的財產處分行為，應當及時報告債權人委員會；未設立債權人委員會的，應當及時報告人民法院。管理人應當按照債權人會議通過的或者人民法院裁定的破產財產變價方案，適時變價出售破產財產。
實踐中，債務人設立擔保的財產通常為企業中較為有價值的財產。同時，管理人為依法履職，且充分考慮各組別債權人利益平衡等因素，通常情況下不會僅就某一擔保財產做先行處置方案，或就某一擔保財產處置提交債權人委員會或法院。往往會報告法院后，將整體方案提交債權人會議。而債權人會議對整體財產處置方案作出決議或由法院裁定認可，通常會經歷一段時間。擔保權人通常都會面臨的問題就是其變現權的暫停行使。我國破產法對于擔保權人優先受償權的實現如何進行救濟卻無明確的規定。擔保權人針對自身資產所對應的財產變價方案如有異議，僅能向法院提起復議等，很難有實質性救濟。
《企業破產法》第112條規定，變價出售破產財產應當通過拍賣進行。但是，債權人會議另有決議的除外。破產企業可以全部或部分變價出售。企業變價出售時，可以將其中的無形資產和其他財產單獨變價出售。按照國家規定不能拍賣或者限制轉讓的財產，應當按照國家規定的方式處理。那么，擔保財產在實踐中的處置方式大致有以下三類：
根據破產法規定，公開拍賣是破產財產處置原則，不公開拍賣為例外，且需債權人會議決議。此規定旨在保障財產變價的方式公平公正，以維護全體債權人利益。具體處置措施可參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民事執行中拍賣、變賣財產的規定》（下稱《拍賣變賣規定》）。
就筆者近幾年的實務感受，通過公開拍賣的破產財產，社會關注度越來越高，涉及范圍越來越廣。管理人及輔拍機構接受咨詢的意向購買人遍布全國，這也讓資產處置最終價格更加公允。公開拍賣后清償在實踐中應用最多，在此不作贅述。
《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三十三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三百八十六條規定，債務人不履行債務時，債權人有權依照本法規定以該財產折價或者以拍賣、變賣該財產的價款優先受償。擔保物權人在債務人不履行到期債務或者發生當事人約定的實現擔保物權的情形，依法享有就擔保財產優先受償的權利，但是法律另有規定的除外。
實踐中，因破產財產情況較為復雜，或是外部環境影響等因素，資產處置可能面臨數次流拍。基于變價方案內容通常為降價百分之二十以內某個數，直至處置完畢，這就可能導致資產價值不斷貶損。繼續降價拍賣，可能會在某一個價位吸引數位意向購買人競價。筆者也曾多次遇到在第三次、第四次拍賣時，因數人參與競爭，最終延時上百次，成交價溢價三分之一左右。但也可能會進入另一種情況，那就是仍無人問津。法院、政府和破產管理人為了止損，為了維護債務人和債權人的合法利益，可能會嘗試“以物抵債”。與此同時，擔保權人可能也會為了止損而希望擔保財產盡早落定。筆者實踐中也數次遇到擔保權人提出以擔保財產評估價直接以物抵債。因此，以物抵債清償在實踐中會被視為實現債權、消滅債務、化解債權債務矛盾和解決問題的救命稻草。
以物抵債清償，需要管理人關注的點也很多。例如，擔保財產是整體，還是可分割；享有優先受償權的債權范圍十分明確及準確；抵債或清償的資產價值要準確；以評估凈值或拍賣保留價為限價標準；實物不分割；按順位和比例清償；確保破產費用和共益債務實現等。同時，管理人對于以物抵債程序也須十分謹慎，尤其是在擔保財產涉及較高的稅、費的情況下，是先核稅、款清，再報裁過戶；還是先報裁，再核稅、款清。這往往會成為管理人和擔保權人爭議的主要矛盾。
《破產審判紀要》關于破產財產的處置中明確，破產財產處置應當以價值最大化為原則，兼顧處置效率。在拍賣不成的情況下，經債權人會議決議，可以采取作價變賣或實物分配方式。筆者認為，實踐中應用此種方式較為受限，管理人盡職履責的角度同以物抵債有些類似。如果擔保財產較為清晰、財產獨立且債權足額，則與以物抵債類似。但如果所涉及的財產情況十分復雜，甚至無法區分亦無法分割，管理人萬般無奈下選擇實物分配，則可能涉及的稅費承擔、變更過戶等問題會更加棘手。
擔保財產處置不論處置方式，但最終必然涉及到產權變更過戶，這就涉及到擔保財產處置整個過程所涉及的交易稅及企業稅，以及基于擔保財產所產生的費用等。這些稅和費，由誰承擔，如何承擔，才能更有利于資產的保值、增值？
根據我國稅法相關規定，不動產處置中可能涉及的稅為增值稅、增值稅附加、土地使用稅、房產稅、契稅、土地增值稅、印花稅等。
筆者在實踐中通常會以變更過戶為節點來看待稅。不動產變更過戶所產生的交易相關稅費是在變更過戶時即需繳納的；但如果涉及到土地增值稅，則通常是在變更過戶后，由債務人企業向稅務主管部門申報核繳。也就是說，從時間節點上通常分為交易時和交易后。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企業破產案件確定管理人報酬的規定》第十三條，管理人對擔保物的維護、變現、交付等管理工作付出合理勞動的，有權向擔保權人收取適當的報酬。同時，管理人基于對擔保物的維護、變現、交付等管理工作實際支付的費用，也應由擔保權人承擔。在實踐中，通常可能會涉及到擔保財產處置所涉及的評估費用、拍賣費用、房產所必需安保人員工資、房產所涉及維修費、房產日常維護所產生的水電費、除四害費、保險費、運費、通訊費等費用。
《重慶市高級人民法院關于企業破產程序涉稅問題處理的實施意見》（以下簡稱重慶高院涉稅處理意見）第二條第（七）納稅申報中，處置債務人財產過程中產生的應當由債務人繳納的稅(費)，屬于《中華人民共和國企業破產法》第四十一條破產費用中的“管理、變價和分配債務人財產的費用”，由管理人按期進行納稅申報，并依法由債務人的財產隨時清償。
筆者認為，基于資產處置產生的稅，其法定納稅義務自始是債務人企業。但基于破產案件的特殊性、拍賣法等賦予的合意性等，可通過合法方式予以約定。實踐中，管理人通過公開拍賣的方式處置資產，所涉稅費承擔大致采用以下兩種方式：一種是按法律規定買賣雙方各自承擔法定納稅義務；一種是買方承擔買賣雙方所有稅費。
此種方式下，就資產處置而言，應沒有什么爭議。意向購買人對此部分內容不會有太大顧慮。通常情況下，涉及不動產的交易，買方可僅僅考慮自己買受所產生的契稅，而這部分稅款金額是可預估的。也就是說，稅費各自承擔，他僅需要考慮自己購買資產所應繳的稅費，通常不會影響其作出是否購買的決策。但對于債務人來講，其拍得的處置款中須扣除掉相應的稅款，余下的款項支付完破產費用、共益債務后，再用以清償債務，那可能最終可用于清償債務的款項就小了不少。
據筆者了解，實務中還存在個別案件中資產處置后所得價款，還不足以支付破產費用、共益債務及交易項下稅費。因此，是否選擇此種方式取決于案件中債務人經濟情況及具體資產情況。
鑒于破產案件的特殊性，破產財產的處置可約定稅費承擔。適用此種方式的，大多標的情況較為復雜：年代久遠、資料不齊，核稅工作十分繁瑣；標的較為復雜，可能存在無法分割，需整體處置的情況，因而需對應不同權利人；破產企業負債特別嚴重，無力支付任何費用等。
因實踐中買方承擔雙方稅費的爭議及糾紛較多，部分稅務主管部門被動核稅等因素影響，管理人在做資產處置公告時會更為謹慎，通常會進一步明確以下幾個方面：一是明確所涉稅種，賣方稅包括但不限于房產稅、土地增值稅等。因為眾所周知，土地增值稅在不動產變更過戶時，有可能會產生極高的稅金。二是明確提示風險，相關稅費情況請買受人在參與競拍前，務必自行前往稅務主管部門咨詢了解。但實踐中，稅務主管部門通常是由債務人企業申報后再進行核稅。作為一個現階段毫無關聯的意向購買人，即便其前往稅務主管部門，又能了解到什么具體稅費情況呢？這也就可能成為實踐中“實力勸退”意向購買人的一大傷殺武器。
筆者實踐中處理了一個案例：債務人企業自改制后，歷經自行清算、強制清算，后因資不抵債轉入破產清算程序。因債務人已停止經營多年，無營業或非營業收入，公司名下僅有兩處房產。其中一處房產系上世紀九十年代和一房地產開發企業聯建，建設成本極低，管理人預計所涉及土地增值稅較高。為提高債權清償率，管理人報經法院同意后，在拍賣公告中明確說明買賣雙方所有稅費均由買受人承擔，并重點提示買受人注意并提前前往了解。房產評估價350萬元，后成交價410萬元。該買受人系在拍賣截止前兩分鐘入場，與前一報名者輪番報價一百余次，最終溢價成交。該買受人在參拍前未前往現場查看，亦未向管理人咨詢相關稅費等情況。成交后，管理人及留守人員正式前往稅務局核算稅費，因初始成本極低，土地增值稅約達209萬元。這遠遠超出了買受人的預期及接受程度。管理人多次前往稅務局溝通，法院也和稅務局聯動，最終采用了核定征收的方式。將土地增值稅從209萬元調整至47萬元。最終，買受人將所有稅款轉入管理人賬戶。管理人處置資產實得了房產凈值后用于清償該案職工債權，化解了較大的矛盾。
在上述案例的溝通中，管理人有兩點真實感受：一是稅務部門配合度很高。但部分稅務主管部門日常工作中少有涉及破產案件，對破產的法律規定及資產處置程序不是特別了解。管理人向其提交了相關規定和本案材料后，該稅務主管部門多次召開專題會討論解決方案。二是府院聯動，個案溝通，高效、務實地解決了破產案件的棘手問題。本案中，破產案件受理法院了解到前述情況后，多次主動聯系稅務主管部門說明案件情況，并書面函告稅務部門，希望可以給予支持。府院聯動，一案一策，最大限度地保障了納稅法定義務與債務人權益保護的公平公正，也切實解決了破產案件中市場接受度不是太高的資產處置的價值保障問題。假設，如前述房產土地增值稅問題無法協調解決，該買受人大概率是會悔拍，管理人會依職權向其主張違約責任及損失賠償；資產再次掛網，披露詳細的土地增值稅金額，則極可能會打消絕大部分關注該資產的意向購買人的購買意愿；最終，可能導致資產價值無法實現，案件也無法了結。
參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民事執行中拍賣、變賣財產的規定》第二十條，拍賣成交或者以流拍的財產抵債的，人民法院應當作出裁定，并于價款或者需要補交的差價全額交付后十日內，送達買受人或者承受人。
實踐中，擔保財產以物抵債過程中，有財產擔保債權人和管理人往往會在先稅后裁、先裁后稅上產生爭議。在破產清算案件中，如果擔保財產以以物抵債方式清償特定擔保債權人，則意味著通常情況下該破產企業無法拿出足夠的貨幣資金去繳納稅款。這也就讓管理人在擬寫變價方案等時，通常會明確說以物抵債條件下債務人所應承擔的所有稅費，由以物抵債的債權人承擔。
據筆者了解，也有先裁后稅的案件，但此種情形下，可能會出現債權人僅就變更過戶交易項下的稅費繳清，而對于房產所涉及的土地增值稅卻不處理。土地增值稅的納稅義務人為債務人企業，最終將造成國家稅收的損失，也會對債務人企業清稅注銷產生影響。
筆者認為，破產程序中的以物抵債同樣應參照前述拍賣變賣規定執行。以物抵債的債權人對于需要補交的差價應全款支付，這是管理人提請法院裁定的前提，也是法院裁定作出及送達的前提。但與此同時，有財產擔保債權人在得到清償前，須先支付一筆金額可能不小的稅費，這對于其綜合評估以及作出是否抵債的抉擇也會產生較大影響。
了解各方訴求，夯實各項基礎工作
提出較為有利的方案
每個破產案件情況都不同，破產企業所持有資產的情況也不同。即便同樣是擁有房產，也可能因其是住宅或者商業性質，其建成年代、地理位置、周邊配套、房屋品質等情況不同，而價格相差懸殊；甚至因為處置的時間不同，市場接受度、認可度可能也會相差甚遠。
管理人進場后，應盡快詳實全面地了解擔保財產具體情況，并了解各組別債權人訴求，尤其是針對擔保債權，可和有財產擔保債權人作溝通以明確其訴求。管理人在制定方案時，可針對不同財產提出不同的處置方案，應盡量詳盡。管理人應該是了解債務人企業資產情況的人中最公正、最客觀的人，應盡可能將了解的資產自身情況、和擔保權人溝通的情況、評估情況及處置方案，綜合分析判斷后，和債委會、債權人作充分說明，并擬定切實可行的方案。這也有利于管理人后續推動資產處置過程中有依據可執行。
管理人在公開選聘輔拍機構時，應更多地關注其提出的工作方案、工作業績、人員安排、收費的比例及時間點等，而不僅僅關注其報價。選聘好輔拍機構后即加大宣傳，針對不同的資產，可采用有區別的宣傳方式；保證較為充裕的資產拍賣公示時間；做好資產詳細情況介紹等工作。同時，管理人也可在微信公眾號等加強宣傳，部分意向購買人是長期關注不良資產的，其可能會較為關注各管理人的處置公告等。
2 制度完善、府院聯動、稅務程序提前可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資產處置價值及時效
破產清算程序中破產財產的處置價值最大化，一定程度上受限于標的物項下稅費的高低；而稅費的高低，一方面受困于破產法與稅法一定范圍上的衍接問題，一方面也基于破產企業財務、行政制度的管理等。在處置擔保財產時，往往會因為擔保財產的個性而面臨不同的困境，有些是處置受限，包括城市限購等原因；有些是房產自身特殊性，比如項目未能辦證交付、房產所涉及稅費極高、房產體量巨大且用途特殊等等。這些都需要破產法及相關法律制度不斷完善，讓破產更加有法可依、有據可循。同時針對不同的案件，確需府院聯動的情況，爭取一案一策、一案一聯動，亦可切實解決好案件矛盾問題，更好地維護各債權人利益。
2022年5月18日，重慶市高級人民法院、國家稅務總局重慶市稅務局就聯合印發《關于建立企業破產處置協作機制的指導意見》的通知，第一點建立溝通協調機制第四款中“政策咨詢及詢價快速反饋。管理人為推進破產程序的需要，向稅務機關提出稅收政策咨詢的，主管稅務機關應當及時提供稅收政策咨詢服務。管理人向稅務機關進行財產處置詢價的，稅務機關應予配合并及時書面回復。”這一指導意見對于推動破產程序中的核稅事宜給出了極大支持。筆者在實踐中也多次就破產企業財產處置所涉及稅費向稅務主管部門咨詢，稅務主管部門相關人員均給予積極回復。這有利于管理人全面了解擔保財產絕對價值以及后續處置所可能面臨的矛盾。
破產企業的核心資產幾乎都會用于抵押貸款，這也就使得有財產擔保債權人在整個破產案件的債權中擁有優勢地位。凡事有利有弊，有財產擔保債權因其優先性，其權利行使的程序和時效等又往往會受限于普通債權人。最大化地實現擔保財產處置價值，除了管理人盡職履職詳細了解資產情況后制定方案，也需要有財產擔保債權人積極、合法地行權。
每個案件都有其特征，沒有最好的方案，但可以共同尋求更優的解。擔保權人可以積極加入債權人委員會，各組別利益的相對公平是整個案件最終公平的基礎。了解案件，發表看法，也有利于管理人制定合理的方案；參加審計、評估等中介機構的評審，管理人通常會通過公開選聘聘請審計評估公司，其本身的專業性毋庸置疑，但各方的參與，可將自身對企業資產、行業現狀等相關意見建議提前反饋到中介機構，對于報告的客觀性、全面性也是正面推動；加強和管理人的溝通，針對具體擔保財產可提出處置方案供管理人參考，在不損害其他債權人利益的情況下，可能會討論出一個更合適的、處置價值更大化的路徑。
筆者在實踐中就有一個案件，一戶有財產擔保債權人基于自身原因，向管理人提出其希望就其擔保財產以評估價格申請以物抵債，并自愿承擔債務人應繳所有稅費。管理人綜合評估后認為，該不動產位于城市的區縣較偏遠位置，如一概而論地采用方案的處置方式，以評估價七折掛網，流拍后降價20%直至處置完畢，則很可能市場給到的反饋是低價值的。管理人征求債委會意見后，在變價方案中將該資產單獨列說明，提交債權人會議審議。因此，有財產擔保債權人在案件中應積極維護自身權益，也配合管理人依法制定公平公正、合法合理、高效能的方案。
破產案件都不普通，它承載了一個企業生老病死的“一世”。終其一生，其所擁有資產的情況可能也是千奇百態。管理人進場后要耐心、細致地梳理資產情況，加強和債務人、債權人等的溝通，尋求出一個相對更優的方案來推動破產清算案件進展，共同努力實現財產處置價值最大化。
參 考
王欣新：《破產法（第四版）》，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9年版；
王衛國 《破產法精義》，法律出版社；
王欣新.論破產程序中擔保債權的行使與保障[J].中國政法大學學報,2017(3)；
張曉紅 《破產程序中有財產擔保債權人的利益保護》，載中國破產法論壇；
夏曉萍、王希奇.破產清算程序中抵押權的實現.微信公眾號“邦信陽中建中匯”,2021.8.27.
趙敏、劉嘯森、徐念祖、喬予、李夢雨《破產重整程序中的共益債投資實務》，載微信公眾號“君合法律評論”。
